《失智母親背影 不再熟悉》
返台休假，
跟著68歲的母親，
以及照顧母親的看護，
去了一趟復健的醫院。
母親失智，
已經4年多，
從一開始的忘東忘西，
到現在幾乎已是，
整天悶坐著，
不說一語。
海外工作，
偶爾打電話回家，
這幾年，
母親也不再，
應該是也不能，
獨自接起電話。
即便父親遞上話筒給母親，
母親也是不發一語，
只有以疑問句問候母親，
母親才會「恩」「恩」
或者是以熟悉的台語聲說「不知道怎麼說」。
有記憶以來，
母親從來沒有給自己放過假，
母親從來沒有自己的興趣嗜好，
母親從來沒有給自己買過甚麼貴重物品，
母親也從來沒有給自己買過名牌衣物。
母親與父親，
總是，
為了幾個小孩子的學費，
為了買一個溫暖的房子，
每天從早忙到晚，
一年365天，
幾乎從不休息。
「小孩子的學費」，
簡單的6個字，
但，
拚盡了一生。
估算著，
那可是一學期20萬新台幣。
20萬新台幣的學費中，
不包含外縣市的住宿、伙食及日常生活開銷。
累加起來，
那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從年輕到老，
母親60多歲，
大母親4歲的父親，
拉拔一生的孩子們都長大了，
想一想，
該是退休了。
作為孩子的我們，
看著雙親付出勞力一輩子，
也經常提醒著，
不要再忙了，
年紀大，
該退休了。
父親這10多年來，
只有在這幾年小孩出社會穩定後，
逐漸培養單眼相機的樂趣，
陸陸續續蒐集一些Nikon的單眼相機，
準備退休後，
帶著母親喜歡遊山玩水，
到處走透透。
而母親，
則是跟著父親一輩子，
沒有自己的興趣。
但，
人算不如天算，
事與願違，
退休後不久的一次檢查，
發現母親忘東忘西的徵兆，
變嚴重了。
那，
俗稱阿茲海默症，
又稱「失智症」。
跟在扶著媽媽的看護後方，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母親，
已經無法快速走路，
走幾步，
就要稍作休息。
這一條路，
從小到大，
熟悉不過，
今天的我，
走在背後，
非常難過，
非常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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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31日
